近读马骏英先生《江城子·悼念内子秀贤》一词,感动至深。其词曰:
别离三载夜茫茫。细思量,倍心伤。孤坟凄惋,谁与话衷肠。哪怕相逢一霎那,愁满面,鬓铺霜。
梦中幽会却如常。念斯人,望轩窗。千言万语,祭酒洒厅堂。睡醒几番浊泪淌,思内子,痛肝肠。
此词当写于其妻去世三周年之际,读来似乎觉得是作者把三年来对妻子牵肠挂肚的思念、刻骨铭心的深情及撕心裂肺的悲痛一霎那间全部宣泄了出来。
词一开始就沉浸在深深的思念和悲伤之中。在离别妻子的三年中,面对茫茫长夜,总是“细思量,倍心伤”,总是回忆与爱妻相濡以沫、携手同心走过的人生历程。多少深情,多少厚爱,多少艰辛,多少欢乐,一一涌上心头。在思念生前的悲伤未了之时,笔锋一转,又想到了三年来妻子长眠九泉,孤苦伶仃,冷凄哀婉,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的悲惨情景,其悲痛之情何以言表!从而产生了相逢的愿望。哪怕是一霎那的工夫也好。然而作者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是愁容满面、两鬓铺霜、顾影自怜而已。
下半阕延续了上面的思路,进一步描述了思念的情绪和行为。因为日思夜想,所以总是与妻子在梦中相会。然而梦醒人空,失望,绝望,更让其肝肠寸断,浊泪横流,悲痛难抑,思念尤深。不由披衣而起,伫立窗前,望着茫茫夜空,虽有千言万语,待与何人说?无奈之下,只有面对妻子的遗容和灵位,洒酒祭奠,以表痛切思念之情……
全词以悲情贯穿始终。情至切,悲至切,悲痛之情如长风推浪,滚滚向前,逐层推进。由因日夜思念忧伤而“愁满面,鬓铺霜”,到“浊泪淌”、“痛肝肠”。悲自己,悲对方,用质朴感人的语言,表现了出于肺腑的悲情。叙事叙得实,写情写得真,写出了诗人的至性至情。因而也深深地打动了读者的心。
若下半阕在语言运用的逻辑思维上再下一点功夫会更好。
杨青云 1945年生,陕西洛南县人。陕西老年诗词学会常务副会长、《秦风》诗刊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