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重庆方向回永善,一旦过了云南高速路收费站,山势便忽然拔高,一路崇山峻岭,沿着碧绿的金沙江往上游前行,便到了乌蒙山区的永善。海拔从三百多米跨度到三千多米,用“重峦叠嶂,峰高谷深”来形容永善最为恰当不过。公路从山脚盘旋而上直到山顶,就像跨越了一个季节,从秋到了冬。四季有不同的风景,均有可赏之处。
春,看层峦耸翠。山上植被经过一冬的沉寂,争先恐后露出新芽,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山脚的已成浓绿,山尖的才刚有绿意。一场雨后,空气被洗刷得非常干净,近处的山清晰异常,最妙的是在山腰横上一条云纱,再点缀着几片油菜花,这样鲜艳的颜色搭配,最好的画家才能画出这么美的图画。
夏,看山花烂漫。一过五月,山上的映山红就憋不住花意,一齐绽放开来。早上看花是最美的,山上带着点儿薄薄的雾,所有的东西都湿漉漉的。蕨菜叶子铺在花树底下,一层层重重叠叠堆着,中间再冒出些打着卷儿的嫩叶子,衬着一树红花。此时花瓣上还凝着露水,真可说得上是娇艳欲滴。山谷里簇拥地开着山茶花,站在高处望去,像是粉色的花溪。
秋,看重岩叠嶂。山上的草木逐渐凋敝,露出黄褐色的山体来,没有草木掩盖,山石的形状显露无疑。坡缓的,大石堆砌,陡峭的,往往一两块大石直上直下,悬崖峭壁,连猿猴也难以攀爬,瀑布飞泉也随处可见。秋天的日出很美,阳光溢出山边,站得高些,还可以看到光影在群山间交叠变幻。明处和暗处相接那条线随着太阳升高而移动,颇有些时光如水的现实感。
冬,看雾峰雪顶。或许南方人都有一种对于雪的情结,我是很喜欢山上的冬天的。县城里是很少下雪的,但只要坐上一个小时左右的车,你就能看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场景。寒气似乎有了形状,像雾一样,在松林间游走,弥漫整个山头。草木凝结着霜,半透明的样子,反射着光,晶莹剔透,连路面也结着厚厚的冰,车没驶过的地方,光滑得像镜面。小时候有一次回老家,因为山上雪大霜重,汽车不能行使,一家人从二龙口徒步走到黄华。路很难走,不知摔过多少跟头,但我和妹妹一会儿折一根凝着霜的花球当棒棒糖,一会儿又发现岩石边凝结的冰棍,十来岁的年纪,这路走下来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累。可惜的是,后来改路之后,这样的美景已多年不见了。
现在,金沙江水从浑黄变成了碧绿,滚滚而下的江水变得平静无波,似一根蜿蜒的绿带缠绕在绵绵群山之间,青山绿水斜阳归鸟,壮阔中带着温柔,风景更胜从前。(作者:黄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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