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古时叫弈,又称纹枰,亦称手谈。所谓手谈,顾名思义,是说古人下棋时凝神静思,用手交谈,用心对弈,一般是很少讲话的。如唐代诗人白居易就有诗为证:“山僧对棋坐,局上竹阴清。映竹无人见,时闻下子声。”
多美的景色,多好的意境,两位僧人静坐手谈,竹林丛丛,不见弈人,但闻棋声。那么其韵如何?答曰:美妙动听。北宋诗人王禹稱在《黄冈竹楼记》写道:“宜咏诗,诗韵清绝;宜围棋,子声丁丁然”。“子声”就是围棋下子之声,“丁丁然”亦即叮叮之声,清脆而有韵律。
观其形,察其变,落其子,闻其声,此乃围棋之至乐也。用耳听,以心品,时而似行云流水,时而如山洪暴发;时而觉风平浪静,时而若暴风骤雨;时而如万籁无声,时而似天上惊雷;时而是鸡犬相闻,时而像刀剑相加。总之,弈者会陶醉于围棋变幻莫测的美妙韵律之中。
现代人又称围棋叫黑白世界,非常巧合的是,被称为乐器之王的钢琴,其音键也分黑白两色,这似乎显示了围棋与音乐之间存在的诸多共性。如果说弹钢琴的最高水准是全力敲键的话,那么弈棋的最高境界就是用力敲子了。宋代诗人赵师秀喜爱围棋,并有一首著名的围棋诗《约客》:“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而明代画家唐伯虎亦有围棋名诗《题画》:“树合泉头围绿荫,屋横涧上结黄茅。日长来此消闲兴,一局楸枰对手敲。”好一个“敲”字,把围棋蕴含的高雅韵律及给棋人带来的休闲快乐,表达得恰到好处,惟妙惟肖,叫人拍案叫绝。
唐代诗人杜牧《送国手王逢》诗云:“得年七十更万日,与子期于局上消。” 王逢是唐代围棋高手,也是杜牧的好友。诗人到古稀更爱着围棋,并期待再活一万天,一万天是多久,大约是二十七、八年,可见围棋能养生,能让人长寿。
围棋确有其韵,弈者快乐,观者亦然。北宋诗人苏东坡爱下围棋,也爱看棋。他写过一首诗,诗名就是《观棋》:“五老峰前,白鹤遗址。长松荫庭,风日清美。”“不闻人声,时闻落子。纹枰坐对,谁究此味。”“胜固欣然,败亦可喜。优哉游哉,聊复尔耳。”不论胜败,优哉游哉,怡然自乐,此为观棋之妙也。
“五百年来棋一局,仙家岁月也无多。”人生如棋,棋如人生;棋有其韵,人有其乐。让我们下好人生这盘大棋,勤于思,慎于行,爱其韵,享其乐。(作者系湖南省涟源市人民法院党组成员、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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