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电影《驴得水》有感
古有指鹿为马,今有以驴为师。
不得不承认,从电影院走出来的时候,自己脸上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般的沉重。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压抑的几乎喘不过来气。原以为这不过又是一部开心麻花出品的无厘头喜剧,能吃着爆米花轻松打发掉两个小时的时间。谁知在满屏荒诞看似癫狂的黑色幽默下,上演着的是一出彻头彻尾的悲剧。
什么叫悲剧?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你看。
在这样一部魔幻现实主义的悲剧作品里,有千疮百孔的学校,委曲求全的老校长,贪财自私的男老师,浪漫不羁的女老师,名叫铁男却在危急时刻抱头蜷缩在墙角的年轻人,以及尝到一点利益甜头就背信弃义的铜匠……
这一群浪漫知识分子的溃败史,像中学教科书上鲁迅先生的作品一样,沉重,直接,犀利的直指人心。
影片的前半段轻松愉快,像老校长他们建立这个小学的初心一般纯粹而简单。四个受过真正教育知识分子,怀着改造世界的梦想,扎根在条件简陋的农村,为改善农村教育事业而努力着。
很美好,对不对。那个时候对梦想的追求,干净的不含一丝杂质。像不像年轻时踌躇满志的我们,十年寒窗,读了些许圣贤书,以为自己可以对抗命运翻云覆雨的大手。跃跃欲试着想要干出一番事业来。
渐渐地,一切都变了味道。电影中在梦想道路上颠簸行进的马车,开始横冲直撞失控般冲出了轨道。
特派员给学校带来了利益,也为学校带来了灾难。大家被权力蛊惑,被大局洗脑,为金钱而迷失自己,为利益去辱骂他人。纷纷变得不是自己。
那么在红尘中打滚的我们,还是自己吗?是不是学会了成年人世界的游戏规则,就不再勇敢的捍卫当初稍显稚嫩的梦想。
有欲望,就有了妥协。
有妥协,就有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的事情多了,你会发现一切都是一场幻灭。
一步错,步步错。谎言说的越多,步伐走的越沉重。当恶的多米诺骨牌接连被触发,结局已经覆水难收。
造梦者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淳朴善良者成为刀口撒盐的看客,热血青年被强权驯化为牲口,两手垂袖的书生成为丧失灵魂的走狗,知识分子给知识分子剃头,还要辱骂。那个山间野花般自在随风摇曳的女郎终于香消玉损在最后的一声枪响里。
嬉笑怒骂间,尽是绝望。
从第一个谎话开始就注定,我们要说尽无数的谎话去为自己遮丑。从开始同心协力办学校,到后来知识分子给知识分子剃头,还口出恶言互相羞辱。看看,大家打着爱的名义,做了多少丑事。
历史千百迂回,总是惊人的相似。最后结局字幕上,几个去延安的大字,点到即止。
王小波曾自问自答过一个问题:什么是知识分子最害怕的事?
他答曰:知识分子最怕活在不理智的年代。接着王小波侃侃而谈道:“所谓不理智的年代,就是伽利略低头认罪,承认地球不转的年代,也是拉瓦锡上断头台的年代,是茨威格服毒自杀的年代,也是老舍跳进太平湖的年代。
还记得《双城记》的开头第一段写着,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绝望之冬。人们面前有着各样事物,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人们正在直登天堂,人们正在直下地狱。
我私以为,知识分子出生的年代个人并无法选择,但一旦赶上了这么个年代,你可以选择做一个怎样的自己。是随波逐流人云亦云,亦或出淤泥而不染。如果不能改变世界,至少也不要被世界改变。
当你在梦想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时,别忘了回头想想当初为什么出发。当你不得不与烈士和小丑走在同一条道路上时,别忘了你曾是那个发誓要以梦为马的诗人。略阳县人民法院 张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