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家在黄土高坡》

高 怀 军

品读《家在黄土高坡》，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久违了的泥土芳香，清新醇厚，韵味绵长。 

马骏英先生生长在农村，长期工作在基层。黄土养育了他，也给了他文学的滋养。他在阅读中思考，在生活与工作中思考，历经艰辛，成就了这部佳作。它是作者扎根农村，接地气、讲正气的心血之作，更是他情系家乡、从古老厚重的黄土地上亲手播种出的一株挺拔可爱的灵气之作。

《家在黄土高坡》是一部弥漫着泥土芳香的生命赞歌。从《渭北明珠》到《魂牵马寨》，作者“居常思土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梦绕魂牵马寨村”；他赞美家乡“岭葱葱，壑青青，煤田气海蕴深层”，他想念家乡：“民气雅，堡风淳，耕读传业百年魂”；“斯地民风，最讲仁礼待道，招呼应酬；斯地习俗，最讲洒扫庭除，干净卫生；斯地饮食，最讲精工细作，色香味形……”；“农家院，羊肥猪臃，黄土坡，果茂粮丰。山原吐艳绽锦屏，天蓝气爽境清明。高粱垂头，玉米芃芃，酥梨流蜜，柿子抖红……”读罢这些优美的文字，迎面仿佛吹来了故乡那一股清新的乡野之风，这风越过田野，穿过村庄，飘散着一种泥土的淳朴和田畴的清香，使人荡气回肠，神清目爽。《家在黄土地》的作者从黄土高原那个小小的马寨村出发，辗转长武、礼泉，最后落脚咸阳，但他始终没有忘记那个生他养他的小山村，没有忘记黄土高坡的山水天地，没有忘记父老乡亲，没有忘记风土民俗。因为黄土高坡是作者的“根”！

一切心声都是诗。唯有洞察了生存，逼近了灵魂，方能揭开文字的奥妙。中国杰出的文人有内心之纵深，有骨头的硬度、血液的热度、理想的高度、性情的纯度、意志的强度，他们跃入生存的万顷波涛，踏浪弄潮，亦呛水悲号。内心的纵深契合了山高水长，催生了方块字的奇妙组合。《家在黄土高坡》这部自传体纪实作品集的出版问世，无疑是对文坛“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浮躁现象的一次视觉冲击，一次头脑风暴，一次“误读”的校正。

《家在黄土高坡》是一部饱含浓浓亲情的人生史诗。亲友情怀，同样是书中的重头戏，因为在这个红尘滚滚的世界里，亲人、友人与自己的距离最近，关系最亲，这是作者获取人生力量的重要源头。作者不论是回忆至爱的双亲，还是忆念昔日的启蒙老师，不论是追诉儿时的故土乡情，还是行走在大江南北的青山秀水间，不论是叩问生命，还是感叹世事沧桑岁月不居，都以浓得化不开的情和爱，满满地浇注在字里行间，叙事怀人，说理分析，浸透着人间冷暖，生命感悟。作者写父亲是种庄稼的行家里手：“扬场左右锨，铡草擩麦秸，吆车转弯弯”；“提耧下籽（撒种），犁地耙耱，样样精通。”回忆母亲，当家仔细，待客丰肥，“亲戚朋友上门借钱借粮，几乎没有空手而归。”“一想起、提起母亲，都会有不尽的思念，情不自禁地鼻子发酸，眼圈潮润”。这些从血脉里催生的文字充分表达了作者对父母、对亲人刻骨铭心的爱。

“岁月如潮逐浪高，赤子徘徊须远行”。作者“抓一把泥土揣入怀中，从此，故乡，亲人，便安居在梦中”，“怀念亦只能用倔强的脚步拓印在远方的追索中……”徜徉于作者心灵深处流淌出的文字，让人情不自禁地感叹：这是高原赤子的倾情之音。

纵观《家在黄土高坡》，你就会感知作者不但抒发己之情感，更念人之长处，写人之恩泽。《性同松柏耐岁寒，品似荷莲出淖泥》中的启蒙老师马润身，《桃李无言》中的恩师曹生存，《疾风知劲草》中的地委副书记韩劲草、《心通不论名和位，情笃何分京与州》中的挚友陈祖声，都在读者心中扎下了深长的根须，虽说他们有的来自像黄土一样再也普通不过的草根阶层，但他们各自反映出的真善美和人格魅力都在熠熠闪光，也让我们一览作者热爱人民大众、感恩人世温暖的悲悯胸怀。

艺术是生命的兴奋剂，艺术的运行取决于生存的运动。“文章之作，恒发于羁旅草野。”唯有精神的强大者方能拥有更多的精神记忆，弱小者则纠缠于物质记忆。而强大者的物质记忆也闪烁着精神之光。《家在黄土地》正是这一精神之光的生动写照。

   《家在黄土高坡》是一部充满公仆担当精神的履职记录。身为党的基层领导干部，他对改革发展的思考和探求一刻都没有停止过，不论是跟随崔鹏程县长下乡还是在马屋大队蹲点，无论是在礼泉县主管农村改革试验还是主政咸阳市档案局，作者无时无刻未忘肩负的神圣使命，未忘对改革发展问题独立而全面的思考，让我们看到了作者务实进取、勇于担当的工作作风和精神追求。难能可贵的是，在《探索的足迹》里作者既有对礼泉农村改革试验的回味和思考，也有对农村面临问题的诘问和反思，更有丝丝入扣、春雨润物般的对农村基本经营制度建设的意见建议，成为改革发展进程中启迪人智的思想浪花。

通读《家在黄土高坡》，总有一股独特而神秘的力量不时拨动着我们的心弦，呈现出戛戛独造的人生智慧。这种力量，就是孙犁所主张的决定文章高下的关键因素——“作者的情操”；就是吴组缃所定位的“人格的流露”、“心灵的投影”——文章的风格。这正是一位基层领导干部一生的学养和职业习惯所赋予的。步步贴近土地，才有人生的广袤。心中装有虔诚，方有灵魂之浩瀚。如今，当岁月从身边流逝，马先生收获的不仅是丰硕的果实，更有成功之后的甜美和快乐。

——人的命运是由他的价值观决定的，而决定价值观的是他的学养，人格。

——思考的力度取决于生命的强度，生命的强度决定生命的长度。赢得本真状态，十年堪比百年。

这便是我从《家在黄土高坡》中悟出的真谛。

高怀军，笔名秋实，知名媒体人。出版有新闻人的实践系列著作《随“新”所欲（作品集）》《用“新”呼吸（评论集）》《从“新”出发（感悟集）》三部，近90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