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骏英先生《家在黄土高坡》解读

 张凌雁
    时下离退休老同志出书似乎成为一种时尚。然而由于每个人的思想境界、生活阅历、知识层次和文化水平的差异，致使书的质量便有云泥之别。有的是胸无点墨，冒充斯文，其质量实在不敢恭维，内容不堪卒读；有的则是怀着满腔热忱，以对己对人负责的态度，把自己经历的往事、对人生的感悟真实地记录下来，给自己的后人及亲朋好友一点可供品味的文字，并且把好出书的每一个环节，力求出最好的书。马骏英先生自然属于后者。
   他于古稀之年出版了回忆录——《家在黄土高坡》。当我从马老师手中接过这本书的瞬间，便有一种强烈的震撼。大16开版本，300多个页面，精装硬皮，配以精美插图的护套。仅此一点，足以让我油然而生敬意。从书的外观我感受到了她的厚重，她的分量和不同凡响。毫无疑问，她是马老师精心打造的一本精品书籍，一本非常大气而上档次、有品位的书籍。
   我和马老师相识多年，都是省诗词学会会员，多次一起参加省诗词学会组织的采风活动。一朝相识，终身为友。马老师为人谦和，朴实善良，平易近人，给我留下了良好印象。虽然他过去当过县委副书记，当过咸阳市档案局局长，却没有一点当官的架子，富有同情心。我所认识的长辈诗友中，他是出书频率最高的一位。每有新作都会送我一本。几年来，我先后收到他出版的书籍有：《闲情集》《闲情续集》《马骏英散曲新作选》《长武方言歌》《闲情集评论集》等。在多年的交往中，我从心底里佩服他，尊敬他。在我心目中，他是一位十分勤奋刻苦的长者，一位不知疲倦的跋涉者，一位遨游书海的逐浪者，一位可歌可敬的耕耘者，一位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思想者。
   此前和马老师的交往，仅限于直观和表面，仅仅以为他是一位诗词大家，曲赋高手。阅读《家在黄土高坡》，让我恍然大悟，原来他还是一位有着丰富内心世界和独特精神追求的人。他的为人与为文都透出一种低调、一种雅儒和自信。因而，对马老师以前的生活经历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家在黄土高坡》收录了作者多年来创作的散文随笔40篇，其中有的已在报刊发表。内容的时空范畴跨度很大，可以说从作者童年至退休之后，贯穿于作者学习、工作与生活的每一个阶段。有作者对自己幼年家庭生活以及亲情的观察和记录，有对故乡风土人情和自然风光的由衷赞美，更多的是对自己几十年工作和生活的深刻体验和感悟。无论是状物还是写人，记事还是抒怀，都充盈着鲜活的生活气息和个性体验，自然质朴，浑然天成，优雅唯美。从这20万字的回忆录里，让我们感知了一个过去的政府官员——如今的老年知识分子的心路历程和丰富多彩的精神世界，感受到了他的人生足迹是那样的沉稳与坚定。在他人生的不同时期，总是充满活力，勃勃生气，充满热情地工作，让工作出彩。在不同的岗位上，干出不同凡响的业绩。在他的人生履历表中，从普通教师到文教局干部，从县委通讯干事到宣传组长，再到地委办秘书，乃至走上领导岗位，每一个人生台阶的跨越，都奋发向上，坚实而沉稳。
   自从2002年退休之后，他没有沉溺于养花遛狗的休闲生活，而是一头扎进了古典诗词的百花园，勤奋而不知疲倦地耕耘，似乎在这里又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在他担任咸阳市老年诗词书画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的11年中，编辑会刊，组织采风，在会员中开展诗词讲评活动，把学会的工作搞得风生水起，有声有色。并且多年如一日地从咸阳到西安参加陕西诗词学会、老年诗词学会和散曲学会的活动。不管是烈日炎炎的酷暑，还是滴水成冰的严冬，坚持不懈。用一位老年诗友的话说，他比家在西安的诗友更有热情，积极性更高。去年深秋，他不顾年迈体弱，随世界汉诗学会的诗友远赴陕北佳县采风，老当益壮，一次不落地参加了县委宣传部组织的所有活动，从体力精力上丝毫看不出他是一位75岁的老人。采风归来，短短几个月，便写出了《<东方红>诞生赋》《神泉堡赋》《赤牛坬民俗博物馆赋》等三篇辞赋，先后发表于《赋都新苑》杂志，为采风活动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在退休之后这十几年里，在诗词曲赋的百花园里，他不停地耕耘着,播种着，收获着。他主编出版了《长武不会忘记》《咸阳诗词作品选》《咸阳诗词评论集》等4本书籍，编选出版了16本，出版自己专著《农村改革调查》《兰台札录》《闲情集》《闲情续集》《散曲新作选》《长武方言歌》《家在黄土高坡》等7本，创作诗词曲赋1500余首（篇），并且多次获奖。可以这么说，从2002年至2016年的15年中，平均每年几乎都有一两本新书出版，每两三天就创作一首诗词或散曲。这一坚持就是十几年，实在是难能可贵，这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多么顽强的意志力！毋庸多言，他所取得的这些成就，都是他不懈的努力与汗水付出的回报，与他良好的心理素养——长期的坚韧与执着是分不开的。
   在写作本文的日子里，我反复阅读《家在黄土高坡》，仔细品味每篇文章的内涵，一次又一次地被那精彩的饱含深情的细节所感动，被那真实而生动的故事所陶醉。作者对父爱细节的叙述，不禁使我的泪水充满眼眶，那里边不也有我父亲的影子吗？那不就是千千万万个勤劳朴实的关中父老的缩影吗？作者对农村生活的描述，让我感同身受。每每翻开书页，爱不释手，每一次阅读都有新的收获，新的感悟。
   通读全书，我觉得有以下特点：一是图文并茂，诗文互补。全书４０篇散文，插图１２９幅，差不多每篇文章配图三四幅，每一幅图片都是对文章的补充说明，为读者了解文章提供了足以信赖的场景实况，资料性很强；散文中恰到好处地补充了诗词曲７０余首，或叙事，或抒情，或议论，与文章互为映衬，可读性很强。还有以书法的形式书写自己的诗词，既多方面地展示了作者的才艺和多彩的生活，也为读者全面地认识作者提供了注脚。使读者从多方面受到教益。二是全景式地记录了作者大半生的生活图景。为我们了解我国建国六十年来的社会生活，提供了一幅幅真实而生动的场景，为我们研究这一段现实生活提供了比较详尽的不可多得的资料。三是全书文前或文中大量的警句、格言，为文章增色不少，为了节省篇幅，这里不再赘述。应该说，作者为此下了很大的功夫，参考了许多书籍，增加了文章的知识性，成为书中一大亮点。总而言之，《家在黄土高坡》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蓦然间，我的脑海里幻化出一个从黄土高坡走来的青年学子，生于斯长于斯的情愫，使他对魂牵梦萦的马寨村充满了浓厚而持久的乡愁。故乡，那是一颗让他念念不忘的《渭北明珠》，在那《父爱如山》《母恩似海》的《童年和少年》，在他心灵深处铭刻着许许多多美好的故事。虽说故乡没有城市的繁华，然而在他看来，《乡野其实有不凡》，《农家自有农家乐》。尤其让他难以忘怀的还有《启蒙老师马润身》的谆谆教诲，言犹在耳，可真是一位《性同松柏耐寒岁，品似荷莲出淖泥》的谦谦君子。深知《学海无涯》，务必经历一番寒窗苦读的《求学历程》，于是投身于《长武中学的老师们》的怀抱，渴望知识的甘泉。在后来的《乾师生活》中，总有一种《师范也有失范时》的感觉，印象并不完美。可是在《汗滴禾下土》的时刻，在《一头沉》中，体验了三夏大忙的酸甜苦辣。《跟崔鹏程县长下乡》，留下了《记忆中的感动》。几年后结束了寒窗求学的岁月，《任教于茨根完小》，于《三尺讲台》上展示人生的风采。在史无前例的《文革中》，以《文章问路》，《叩开了新华社和人民日报的大门》，步入柳暗花明的新境界。在《马屋蹲点》中《调研历练》，从《多灾多难的1980》，体验了生活的心酸和人生的艰难；从《京华探访》中感受到了《海内存知己》、人间有大爱那种深厚的友情。《长武不会忘记》，大写了一位为长武做出了贡献的父母官，由此人们记住了《政声人去后，山间问野人》的道理。《送人玫瑰，手留余香》，让人觉得生活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故乡让人牵肠挂肚，刻骨铭心，尽管如此，还是《走出山乡眼界宽》。生活并非一帆风顺，《家国之间》仍有《痛定思痛难忘却》的悲伤。在《曾经的清贫》中，期盼《安得广厦千万间》的夙愿，最终《好梦难圆却正圆》。命运真是难以捉摸，在即将步入人生的最后一个驿站，却鬼使神差地进入了《兰台天地》，即便时日无多，也要让《档案部门走出封闭》，走进人们的视野，让那清水衙门变得热闹（起来）。路是人走出来的，桃李无言，下自成蹊。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有幸《出席第十三届国际档案大会》，迎接那来自天涯海角的朋友，为最后的驿站作完满的收官。在花甲之年，《走上诗词之路》，让《心底波涛化作诗》，在诗词的海洋里搏击风浪，让《诗情画意写人生》吧！
       老天爷是公平的，它不会亏待那些艰苦跋涉的人，只要在攀登险峰的路途付出了汗水，总会给他以丰厚的回报。马骏英先生用自己大半辈子的人生经历，诠释了这一人生哲理。
   在中国儒家传统伦理中，把“立德、立功、立言”视为人生的最高境界，称之为“三不朽”，也因此成为古往今来知识分子所追求的终极目标。唐代学者孔颖达对此分别作了界定：“立德谓创制垂法，博施济众”；“立功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立言谓言得其要，理足可传”。可见，能同时做到这三者的，非大圣贤不能为之。由于立德、立功的门槛太高，除了圣贤之外的普通人根本难以企及，于是先贤们每每以“立言”为人生第一要务。而这种对身后之名的追求，正是古圣先贤超越物质欲求而追求精神满足的独特形式。这诚如曹丕《典论·论文》所谓：“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自传于后。”换句话说，人的寿命总是有限的，绝大多数人不过百年，人所能享受的荣华富贵也很短暂，不过几十年，只有文章流传给后世，才能成为“不朽之盛事”。当然，这并不是说，谁都可以把自己的真知灼见行诸语言文字，著书立说，传之后世。只有那些在文化王国里不知疲倦、辛苦耕耘的人，才能在浩瀚的文化典籍里撒播立言的种子。马骏英先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行着，不懈的努力，不就迈出了坚实而可喜的一步吗？引用司马迁在《史记》里的名句，就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我为马老师祝贺，为马老师点赞！ 

张凌雁，男，退休干部，西安市政协委员。省作协会员，省诗词学会会员，世界汉诗学会陕西分会副会长，出版有散文集《雁翔曲》、诗词曲赋集《飞鸿曲》。